番外 Mちゃんの黒髪（中）
Mちゃんの黒髪（中）
途径沿海高速时，晚霞的余晖粼粼铺满海面，呈现出一片绮丽而温柔的金色。
靠在窗边，增田稍微扬起视线。夜幕半落的天空中掠过长长的飞机云的弧线。手越的航班大概已经起飞了——她想。明知道不是他的班次。于是增田在叹息中选择熄灭了略微低沉的情绪。
很快下了高速，助手将车停在了一家居酒屋门前。增田撩开门帘走进，然后被店员带入了隔间。
“噢，这里这里。”
沙发席的一端，加藤朝她挥了挥手。增田点点头，在他对面坐下：
“最近很忙吧？”
加藤摇了摇头。“截稿日刚过去没多久，婚礼的事情主要也都是小山在准备。今天主要是想谢谢你，之前陪小山去选婚纱。”
“没什么，”增田回以微笑：“我也就当是看看当季流行的款式了。”
“诶——”加藤饶有兴趣的调侃道：“去看婚纱的话，不会忽然想结婚之类的吗？”
“谁知道呢？”
增田侧了侧脑袋，扬起一贯的笑容。
“不过まっすー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想结婚呢……”加藤自顾自的点了点头，视线瞥到一旁的菜单，连忙拿到桌前展开：“先点菜吧，今天我请客。”
“那我就不客气啦——”增田凑到菜单前，扬起愉快的语调。
入夜已深，各式小菜被消灭得七七八八。一边大口吃着最后的串烧，增田端起苏打威士忌仰头痛饮时，忽然发现从对面笔直投向自己的目光。
“……我一直都是吃很多的啊？”增田忍不住询问。
加藤撑着下巴，摇了摇头：“就是看你黑发觉得挺新鲜的。”
增田叫道：“现在才说吗？！”
加藤稍微垂下眼帘，却还是有点在意增田的表情，略带得逞般的狡黠看向了她。
他大概就是埋伏着想要等自己的反应罢了。这样想着，增田却也被他传染了一丝笑意。只不过加藤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沉稳内敛，容易让增田忘记他和手越其实是一般年纪。
“忽然发现我认识你这么久，还从来没见过你黑发的样子呢。”
加藤上扬着唇角，语气含笑。而增田却有些执拗的捋了捋鬓角的发丝：
“很奇怪吗……”
被这样询问，秉承着诚实的态度，加藤隔着桌子，稍微凑近了她。他仔细的眯起双眼。增田便也任他打量。居酒屋昏黄的光线下，流苏的耳环在她的黑发间摇曳着如同不断往深海坠下的泡沫的影子。
“嗯……不会啦。”加藤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辞：“反而有一种很成熟的色气。”
增田望着他，欣喜地眨了眨眼睛，却又很快换上了担忧的表情：“你这么夸我，小山不会生我气吧？”
“我没有别的意思啦……！”加藤连忙摆手：“手越肯定也觉得很好看……”
“……”
提到男朋友，增田反倒蹙了蹙眉。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把话题转错了方向，加藤正想补充些什么，只见增田一下子灌干了余下的整杯苏打威士忌。
“你喝慢一点啊……！”
加藤劝道，伸手去拦她的酒杯，无意碰到增田的指尖，被她触电般的躲开：
“……不要用拿过炸鸡的手碰我。”
“啊、对不起……！”加藤反应过来，仓皇的用毛巾擦干净。
没有怎么理会加藤道歉的话语，增田招招手唤来服务员，平静的追加了其他种类的酒精饮料。
服务员走后，陷入短暂的沉默。继而增田低声叹了口气：
“……所以说我没法结婚啊。”
“诶……？”加藤有些诧异。
增田抻了抻手臂，视线幽幽瞥向别处：“就，性格上有很麻烦的地方，而且无论如何都想保有自己的领地……总之不像是可以为人妻子的样子。”
“那个，まっすー……”加藤不由得说道：“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昭和……？”
增田瞪了他一眼，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词语。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确存在着对某些守旧和安定的憧憬——她暗自思考起来。
“但不是有那种吗？叫什么来着……”加藤开导起来，连说带比划：“结婚但是别居之类的，这样一来你也可以不用破坏自己的节奏……”
“那不就和现在一样吗？”
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的确……”
这时，追加的青柠烧酎端了上来。增田注视着酒杯，视线中徘徊着一丝相似的涩味：
“说来好笑，今天早上本来想给他做早餐，但是思来想去，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……”
“怎么会，”加藤连忙安慰她：“你看小山做饭也就是三脚猫功夫……”
“但是シゲ君很擅长啊。”增田反驳道。“总是觉得，‘组成家庭’这种事，于我于他，好像……毕竟我们两个都有各自的节奏和方式，怎么说呢……”
“看不到重合的未来的可能性？”加藤插话道。
——是了。增田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。她所想象的“幸福”不甘于停留在原处，却又无法确认继续前行是否能够抵达理想的境地。所以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。
加藤想了想，试着换个视角：“不过家庭有很多种形式嘛。不是所有的结婚就都会过上相同的生活，幸福的定义也是因人而异的，不真正结婚的话谁也不知道结婚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，不是吗？”
“啊，”增田忽然笑着说道：“不如我和シゲ君结婚吧？这样就不用担心料理的问题了。”
“喂……”
——她向来都是这样，喜欢用蹩脚的玩笑和轻松的表情来躲避不可避免的复杂的课题。见加藤苦笑，增田反而更起劲了：
“哈哈……然后我搬到シゲ君家去，就能每天早上吃到手作的早餐了。”
“什么啊……”加藤顺势吐槽道：“你刚还说一定要有自己的领地……而且你吃这么多，我养不起你的。”
“那我付你钱！”增田鼓着脸颊。
“我家又不是旅馆……”加藤愈发觉得好笑，索性顺着她：“那手越怎么办？你要把手越一个人扔在家里吗？”
增田不满的撇了撇嘴：“把他拿去寄养就行了。”
“好想录下来给手越听听呢！那家伙肯定要哭了吧……”
增田默默地扬起视线。加藤笑得肩膀直颤，漂亮的眼睛眯成月牙，扑闪着细碎的星子般的笑意。在过于遥远的印象中，逐渐和某个熟悉而依恋的面容重叠起来：
“祐也……？”
加藤愣了愣，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，然后指了指自己：
“……是しげ噢？”
增田不知是喝得有些迷糊还是为刚才自己的眼花感到难为情，有轻微的酡红泛上脸颊。她抿了抿唇，最终还是坦诚地问道：
“シゲ君，要怎么样才能结婚啊……”
“手越可是很想结婚的噢？只差まっすー一句话了。”加藤呷了口酒。“一点个人看法。我觉得是まっすー顾虑太多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但是不可避免的……”增田嘀嘀咕咕起来：“小山一定也顾虑了很多，只是没告诉你罢了。”
“唉，也是，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苦恼呢。”加藤温柔的探出手去，轻拍了拍她的脑袋：“……辛苦你啦。”
增田有些朦胧的望向他。
“我已经把手擦干净了……！”加藤急忙把手摊给她看：“你看！”
增田有些疲惫的扬起微笑：“……谢谢你。シゲ君。”
“再聊下去搞不好我就要比手越更了解まっすー了。”见她大约喝醉，加藤半开玩笑的劝道：“送你回家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增田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只不过是结了账再回到隔间，增田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。“喝醉比平常可爱多了”的想法很快便灰飞烟灭。加藤勉强搀扶着她走出居酒屋，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出租车。将她安置好、关上车门后，加藤才忽然发现，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增田家的住址。
“呃……那个，先拐出去吧……”
幸好自己没有贪杯。向司机嘱咐后，加藤的大脑很快运转起来——他知道手越的住址。增田大概有手越家的钥匙，而送她回手越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。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，在引擎声清晰可闻的车内一边低声道歉一边翻找起增田的手提包。
咦……？！
增田的包里分类整齐，一时间却找不到任何一把钥匙。啊……也是，她不像自己这么不拘小节、经常连包的拉链没拉就直接出门。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被她收在什么很隐蔽的位置吧。而手越又远在海外，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……
出租车很快便驶上了大道。加藤整理了一下现状，思考了五秒钟后做出决定：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他将自己的住址报给了司机。于是出租车调了个头，提速消失在繁华的夜色之中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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